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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 賞金獵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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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下沈。

雖是活火山,眼下應處於休眠期。蘇慕歌落在底部時,才發現這座火山的造型頗為奇怪,從內部來看,還真像一個煉丹爐,怪不得被魔人稱為“熔爐”。

下方三個甬道,宛若煉丹爐的腳。想必要摘的果子,就在這三條甬道之內。

蘇慕歌還在試圖同鳳女取得聯系,卻始終得不到回應。

“可有感受到魔獸的氣息?”三條道走一遍,莫說果子,葉子也沒瞧見一片,蘇慕歌轉了一圈又回到正中間,“我怎麽覺得,這火山內氣息平穩,並不像有什麽魔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便聽“嘭”的一聲,地面被什麽沖開一個洞,頓時有巖漿從洞內噴了出來,而在巖漿之上的,正是鳳女。

“敢偷襲我!”鳳女祭出烈陽輪,“你既不怕火,我便灼爛你的眼睛!”

尼瑪,現在是夜裏,沒有陽光,烈陽輪沒用!

鳳女咬牙切齒,氣的直在地上蹦。

“發生什麽事情了?”蘇慕歌莫名其妙的看著它。

“主人,這底下有一頭妖獸,能在巖石內活動。”鳳女橫眉瞪著下方噴射巖漿的洞,“我才降落,便將我腳下巖石變成水,我掉落水中,眨眼間的功夫,水再度凝結成石,將我封印在石頭裏。”

“哈,這不是和小土的天賦差不多?莫非是小土的同族?”銀霄興奮的蹲在洞前,透過小洞向下看。“餵,小東西,咱們來比劃比劃。”

話音才落,腳下的巖石驟然透明。

銀霄的反應也是極快,“蹭”的一躍而起,蘇慕歌看的清清楚楚,一條觸手狀黏糊糊的東西,從水中伸了出來,勾住銀霄的腳踝。

速度快到不可思議。

蘇慕歌抽出馭獸鞭,鞭子尖端分為兩半,如同蛇信子一般,張口咬住那條觸手。蘇慕歌運氣向後一扯,想要將那東西從水裏扯出來,但觸手實在太滑,“跐溜”一下便滑了下去。

短短半息,水域便凝結成巖石。

“究竟是個什麽東西?”蘇慕歌好奇的緊。

“我猜的果然沒錯,的確是小土的同族!”對方只出了一招,銀霄便可確定,眼眸亮閃閃的道,“這種可以將土和水物質相互轉化的天賦,只有千機獸才有!簡直難以置信,魔界這種鬼地方,居然會有一只只生長在不周山的千機獸!”

“小土是千機獸?”

蘇慕歌只知道它是土屬性,具體名字還真說不上來。自從在希望之井將小土解封,它的修為幾乎一直停留在最初級。不是怕它進階速度超過自己,會將自己吃掉,而是它進階的秘訣,是要吃吞吃修士或者法寶,蘇慕歌全都弄不來。

“這只千機獸的血統不夠純,年紀也小,但修為挺高,應該已經金丹,至少吃過五百人以上。”銀霄賊賊一笑,暗戳戳的道,“若是讓小土吃了它,修為至少可以提升到同你差不多,但又不會超過你。”

“現在的小土,根本不是它的對手。”鳳女提醒它不要太樂觀。

“但我們想收拾它,不難吧,還有專門克制它的小木在。”被銀霄一慫恿,蘇慕歌說不心動是假的,“小木,你說句話啊,用你的時候到了,別總裝啞巴。”

“……”

木曜絕對是七小只中最有原則的,“雖然不是吃人,但吃一個吃人的東西,然後提升自己的修為,和吃人沒什麽分別吧。主人,你有點兒假道德啊。”

蘇慕歌訕訕一笑,繼而繃著臉:“你只需說你幹不幹,然後我允許你繼續裝啞巴。”

木曜:“……”

銀霄不樂意了:“小木,你瞧你說的什麽話,它吃都已經吃過了,咱們不能放著它繼續害人,總是要弄死它的。被小土拿來練級,它吃過的人,才算沒白死,此乃一樁功德,你懂嗎你。”

“我讚同。”鳳女頷首。

“我也沒說我不讚同。”木曜從七曜空間內爬了出來,“你將他引出來。”

銀霄挑挑眉,繼續蹲在那裏敲擊地面:“餵,就怕啦,膽小鬼。”

地面稍稍晃動片刻,似乎感受到了威脅,迅速平息。

“果然沒出息。”銀霄捂住嘴,打了個哈欠,“浪費老子時間,沒膽子吃我們,就趕緊滾蛋,讓出條路讓我們去采摘果子。”

“從未見過如此膽小的千機。”鳳女幫腔。

兩只全都抱著臂,開始冷嘲熱諷起來。

永遠不要小看言語暴力的力量,地下的千機終於成功被激怒,這一次不是一方區域,整個火山底部的巖石全部液態化。蘇慕歌事不關己一般,騰空飛了起來。

下面打成一片,打的熱火朝天。

最終的結果自然是人多的一方獲勝。

蘇慕歌落下地時,看到一條巨大的鉆地龍倒在血泊中,也是駭了一駭:“小土還沒有它眼睛大,吃的下嗎?”

“那就不用你操心了。”銀霄招呼土曜出來,土曜一瞧見眼前的同族,沖過去開始狂咬,不一會兒的功夫,就吃的幹幹凈凈。

打了個飽嗝,鉆進靈獸袋消化去了。

千機被吃掉之後,地面足足碎了七八層,下方居然別有洞天。蘇慕歌跳下洞內,在石壁上找到了一些紅色果子,一口氣采摘了幾百顆,正欲離開之際,一眼瞥見洞穴一側竟有一道石門。

她撐起防護罩,一步步靠近石門。

一手放置在石壁上的機關處,糾結開是不開。

不待她想出個所以然,乍見幾道毒針穿門而過!來不及躲,蘇慕歌直接隱身。鳳女一口真火噴出去,將毒針燒成渣。

蘇慕歌一掌劈開石門,出手便向門後的東西攻去。

對方的修為顯然不如自己,被她一掌擊飛,重重摔在石壁上,一口黑血噴了出來。

竟是個魔人。

石室內正中一方三足鼎,架子上陳列著各種瓶瓶罐罐。看來這魔人是名魔藥師,正在熔爐之內隱居。

她擅闖人洞府,人出手防禦,是她的錯。

蘇慕歌一瞬隱了煞氣,忙道:“實在抱歉,在下只是無心之失,您沒事吧?”

那魔藥師又咳了幾口血,顫顫巍巍的站起身,黑袍將他的臉盡數遮住,根本看不清容貌:“原來是你,呵呵,真是冤家路窄,在魔界也能碰上。”

蘇慕歌狐疑:“我們見過……”

“你忘了麽,在昆侖……”

“昆侖?”

蘇慕歌終於想起來了,他是藥魔!

當年她去昆侖邊陲賣藥,這廝抓了紫琰上仙,她為了解封水曜,將自己也搭了進去。蘇慕歌想到這裏,眼眸頓時一沈,她當年找了姜頌前去抓他,沒想到這個禍害竟然還活的很悠哉。

“想起來了?”藥魔冷冷道。

“想起來了。”蘇慕歌瞥他一眼,“幫程氏家族煉藥,你該死。”

“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。”

“有沒有,你很快就會知道。”

蘇慕歌足下一點,近身攻擊,打他區區一具殘軀,法器都用不著。

準結丹狀態!

藥魔再次吃了一驚。果真是個狠角色,當年練氣境都能打傷她,現在更別提了,本人差一步結丹,手下還有這麽多奇珍異獸!

但最令他詫異的,是這丫頭竟然沒死,還活的好好的。

少主當年說過要為他報仇,以少主的性格,她怎麽可能還活的好好的?

如果少主都弄不死她,這女人,得有多麽通天的本領!

不行,得先離開。

“想走?”蘇慕歌撚指念咒,“冰封!”

一道寒冰之力從指尖逸出,藥魔的雙腳即刻結了厚厚一層冰。

蘇慕歌再念咒,冰層開始上移,預備將他整個冰封住,然後一掌震碎。

“哢!”

糟糕!

蘇慕歌心頭一緊,這老魔的幫手來了,而且對方修為遠遠在她之上。

頃刻間,藥魔身上的冰封轟然碎裂,蘇慕歌遭到反噬,膝蓋忽軟,頓時單膝跪下。胸口一悶,朝地面吐出一口血。

而之前凝成的冰錐,也被對方強大的保護罩反彈,直沖著自己而來。正打算隱身躲過這一劫,一道黑氣卻將反噬回去的寒冰之力盡數擊碎。

救人卻也不想傷她,有意思。

蘇慕歌退去一丈開外,轉眸望見來者,楞了一楞:“裴翊?”

藥魔牙齦都快要咬碎了,邊說邊吐血:“少主,她、她把您辛辛苦苦豢養的千機給吃了!”

裴翊封住藥魔的大穴,指尖點在他靈臺上,源源不斷的輸送真氣:“您先穩住魔息。”

爾後冷硬轉頭,眸底沈著一股風暴,直勾勾盯準蘇慕歌,壓著嗓子道:“莫非,我不曾告訴過你藥魔同我的關系?”

這眼神唬的蘇慕歌有些楞神:“沒有吧,我想不起來了。”

“是想不起來,還是根本就不想記得?”

“是真想不起來了。”瞧他的模樣,是動了大怒,看來眼前這魔頭,同他關系極不一般,倘若今日換成旁人傷他,恐怕得被大卸八塊。

蘇慕歌盡力去回想,沒說過吧?

恩,似乎有說過。不對,沒說過……

汗,想不起來。

蘇慕歌硬著頭皮道:“我似乎有印象,你說過當年有位前輩將你從焚魔什麽地方救了出來,但我一時不曾聯想到此人……”

蘇慕歌漸漸閉嘴,石洞內的氣壓已經可以用令人窒息來形容。

她覺得自己再說下去,沒準兒會把裴翊最後一絲耐性磨滅,直接摁死她。

藥魔聽的心驚,少主沒殺她,居然還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她?

少主是不是瘋了?

“噗……”氣血一亂,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。

蘇慕歌看的心驚膽戰,她之前下手沒那麽狠吧?

裴翊皺眉:“你先出去。”

蘇慕歌“恩”了一聲,從石室退出。

“少主,您糊塗啊,”蘇慕歌前腳才走,藥魔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,“您怎能將如此重大的秘密,告訴一個凡人界的道修……”

“此事我日後在詳述給您。”

“她和您究竟是何關系?”

“沒關系。”

藥魔垂著頭,沒關系才最有關系。怪不得她能一直活的好好的,少主對她不一般,不,是比不一般還要更深一些的情愫。她手中有只千機獸,少主翻遍不周山也尋了一只千機獸,扔進戰場裏以人骨養到金丹,莫非是……

“少主,那只千機,如今也算功德圓滿了吧?”

裴翊沒接話。

直到現在他還在後怕,如果他再晚來一步,現在會是什麽情況。

他怕藥魔會出意外,更怕這個意外,來自於蘇慕歌。

他開始有些了解,之前執意要殺秦錚、抓走蕭卿灼時,她的感受。

說到底,還是他思慮不周,下午在易所見到蘇慕歌盯著賞金布告時,就該想到的。

藥魔不曾放過裴翊任何一個表情,不免又是一陣心驚。

少主是他養大的,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少主,怪不得這幾十年來,總覺得少主的性格心思變化極大,一直百思不得其解,如今總算是找到了源頭。

藥魔的目光,飄在地面上一小灘血跡上,那是蘇慕歌之前留下來的。

“少主,假設今日她將屬下震殺於此,您會殺了她麽?”

“不曾發生的事情,我不喜歡假設。”

……

裴翊從石室出來的時候,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。蘇慕歌一直盤膝在石頭上打坐,見他出來,問道:“他怎麽樣,還好吧?”

“恩。”

“很抱歉,我是真不知道……”

“恩。”

“這條千機是你養的?”

“恩。”

“太抱歉了,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“恩。”

蘇慕歌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,裴翊就只有一聲“恩”。蘇慕歌發自肺腑的道歉,不希望同他生出什麽嫌隙和隔閡,他還是一聲“恩”。

她就有些煩躁了。

見她不說話了,裴翊才不疾不徐的問:“你怎麽來的魔界?”

蘇慕歌不太想理他,但畢竟自己有錯在先,就將前因後果了粗粗說了一遍,最後進行一次確認:“魔器師無道,的確是有一個徒弟,叫做九夜笙吧?”

盡管她對賣血交房費養活她的九夜笙,幾乎已經沒有什麽懷疑,問一問總是好的。

裴翊皺了皺眉:“九夜笙我沒印象,但無道確實有幾個徒弟,我只認識一個三月鈴,他徒弟的名字,都是以數字開頭,這一點沒錯。而且他手中那把能夠震開魔界大門的斧頭,乃是魔神十二兵中的破軍,也是無道的,這一點也沒錯。”

蘇慕歌便徹底放下心: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
“等等。”裴翊喊住她,一字一頓的道,“記住,千萬不要上天殘候府的飛船。”

“為何?”蘇慕歌回頭,“獸形部落這一仗不知要打多久,我還急著回去蓬萊閉關結丹。”

“你想辦法絆住九夜笙,老老實實待在玄武城,等我忙完手中的事,我帶你們前往枯葬山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你聽我的就是了,總不會害你。”裴翊背過身,返回石室,“你走吧。”

“裴翊。”

蘇慕歌在背後喊他一聲,裴翊頓住腳步:“還有何事?”

“告訴我原因有這麽困難嗎,若不是你說什麽都只說一半,說的輕描淡寫,我今日會打傷藥魔前輩?對,我是沒你閱歷深,沒你年紀大,沒你修為高,沒你城府深,可我也沒那麽不濟。還是你覺得,我離了你終將一事無成?”蘇慕歌上前越過他,與他對面而站,緊緊抿住唇,“裴道友,你知不知道,不管前世今生,我最受不了的,就是你這幅充滿掌控欲的個性。”

被她這麽劈頭蓋臉的數落一頓,裴翊墨瞳之內再次凝起一團風暴,憑誰瞧上去,都是即將發怒的征兆。

他卻只是微微翹了翹唇角,似笑非笑:“怎麽,你以為,你的個性就很討我喜歡?”

蘇慕歌沒想到他會還嘴,怔了怔,也笑了:“呵呵,所以我們兩個分開過日子,真是你情我願皆大歡喜啊。”

說完,揚著眉徑直從他身側走過。

飛出火山之後,一張臉才算是徹底黑了。

悶不吭聲一路飛回住處,九夜笙一直蹲在門口,似乎在等她回來:“蘇姑娘,你去哪了啊,一個晚上見不到人,我還以為你被地獄犬給抓……”

“嘭!”

蘇慕歌直接推門進屋,回身關門。

九夜笙迷瞪了下,摸摸腦袋上的角,搖搖頭,回房休息去了。

……

接連半月無事。

九夜笙依舊每天去賣血,賺來的錢全都用來采買魔藥符箓,蘇慕歌拿著熔爐之心賺來的兩千魔珠,給了九夜笙一千魔珠,償還這一年來的住宿費用。

剩下的一千珠,也打算去采買些藥品和符箓。

但在城中幾家藥鋪子轉了幾圈之後,她有些灰心,這裏全是魔藥,根本沒有靈藥賣,而魔藥對她而言,和毒、藥差不多。

不應該啊,魔界有墮魔者,他們可是要吃靈藥的,為何會沒人賣?

又逛了一家店,依舊沒有,擡腳打算離開。

掌櫃張口喊住她:“姑娘,你是想買靈藥吧?”

蘇慕歌點頭:“不知店內可有?”

掌櫃四下一張望,壓低聲音道:“靈藥在魔域是被禁的,你可以去黑市上買。”

蘇慕歌眼眸一亮:“不知黑市在哪裏?”

掌櫃便指了路給她。

蘇慕歌道了謝,立刻趕往黑市,果然找到有賣靈藥的攤位。

再一看價格,樂了。

一大瓶中瓶補氣丹,居然只賣三十顆魔珠!

在十洲三島,一顆就得五百靈石了啊!

“你也不想想,魔珠的價值遠遠大於靈石。”銀霄見她一副撿了大便宜的模樣,直翻白眼,“九夜笙去賣一瓶血,才賺五顆魔珠。”

“這倒是。”

蘇慕歌點頭,不過她手中魔珠賺的容易,便絲毫不覺心疼,花費五百珠將攤主所有丹藥全給買了。

攤主是個獸形魔,見她如此爽快,也是一驚:“姑娘,瞧你這模樣,肯定是個識貨的,幫我個忙如何?”

蘇慕歌心情好:“請說。”

“那、我這有一顆丹藥,是從古戰場上撿回來的,一直沒有墮魔者知道是個啥,你來給瞧瞧。”說著,拿出一個瓶子,瓶口有些開裂,看來飽經風霜。

蘇慕歌接過手中,置於鼻下嗅了嗅,迷惘。

攤主本來滿懷希望,一瞧見蘇慕歌這神情,頓時洩氣:“你也不知道啊。”

本想收回去,卻被蘇慕歌制止:“小木,你看這什麽玩意?”

木曜從靈獸袋內探出頭,腦袋上的三葉草輕輕觸碰藥瓶,許久,道:“無極洗髓丹。”

蘇慕歌驚訝:“你確定?”

木曜再探了探:“確定,並且煉制的非常完美,堪稱極品,服用後,一絲丹毒都不會有。這種手法,也許是從上古傳下來的。”

蘇慕歌真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麽好的運氣。

無極洗髓丹在人間界乃是有價無市的稀罕寶藥,它的主要用途,乃是提高結丹的成功率,並使結丹之人達到無暇金丹界。

其實就算不嗑藥,蘇慕歌結成金丹也是十拿九穩的,但初初結成金丹之後,修士將會經歷漫長的虛弱期,至少需要閉關五十年,才能穩固金丹境。

可是有了無極洗髓丹,金丹成,則成。

蘇慕歌道:“這是道修結丹時服用的丹藥,是個好東西。”

誰知攤主竟嘆口氣:“鬧了半天,是個沒用的東西。”

蘇慕歌抽了抽嘴角:“這真是個好東西,你多少錢賣,我要。”

攤主綠豆大的眼睛一亮,伸出五根手指:“這樣,五百珠,你要不要?”

“成交!”

回去的路上,蘇慕歌總覺得太過幸運,簡直是心裏想錢,天上就掉下來靈石的節奏,她不放心,再問:“小木,你確定這是一顆無極洗髓丹,不會有什麽問題吧?”

結丹時吃的藥,斷不能出什麽差錯,否則便是性命之憂。

木曜蹲在靈獸袋內,不斷檢視著:“主人,這的確是一顆極品的無極洗髓丹,總之我是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妥。若是加了什麽害人的東西,是成不了丹的,因為煉丹時多加一絲雜質,都會爆爐。除非……”

“除非什麽?”

“除非煉制這枚丹藥的丹藥師,拿服用者的一滴血祭過爐。如此,服用者結丹之時,便會氣血逆行,輕者經脈盡斷,重者神魂俱滅。這是一種高階丹藥師才懂的血祭術,因為丹藥師鬥法能力弱,在修真界處於劣勢,常常被強勢者抓去為他們煉制寶藥,便有丹藥大能創了這套血祭秘術。此術雖然厲害,但殺敵一萬,必自損三千,丹藥師是要拿壽數來抵的。””

“那別人服用呢?”

“絲毫無礙。”

蘇慕歌這才放心了。

她離開黑市之後,一個瘸腿老翁從暗處走了出來,攤主立刻上前,畢恭畢敬地道:“大人,她已經買下那顆丹藥。”

“恩。”藥魔微微頷首,“此事,絕不可告訴少主。”

攤主猶豫了下。

藥魔嘆氣:“你覺得,我會做出對少主不利的事情麽?”

攤主抱拳:“屬下遵命。”

……

天殘候府的飛船起航在即。

蘇慕歌隨著九夜笙來到飛船渡口。遠遠瞧見一面巨大的骷髏旗幟,插在飛船的瞭望臺上。飛船長約一百丈,船身通體為黑色,遍布倒刺。

走近了些,魔公子梓牧正倚著船舷,向遠方天際眺望。那臉色凝重的,一看就是滿腹心事。

蘇慕歌漸漸放緩步子。

這半個月來,她一直都在猶豫。

裴翊絕不是個信口開河之人,他既然叮囑自己千萬不要上這艘飛船,那必定是有原因的。最大的原因,就是這魔公子身邊可能不安全。

雖然咽不下這口氣,但蘇慕歌還是不想拿生命來開玩笑。

她拉住九夜笙:“咱們還是等航道通航吧。”

九夜笙不明所以:“為什麽?”

蘇慕歌說不上來原因:“不安全。”

“你多心了。”九夜笙擺擺手,“雖然眼下獸形族部落戰亂,天殘候府的飛船絕對安全,比通航時候的商會飛船安全不知多少倍,若不然,我也不會硬著頭皮同他交易了。”

“總之,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。”

“不是我吹,我對危險的嗅覺,絕對比你更敏銳。”九夜笙不太明白,蘇慕歌一貫膽大,為何突然比自己還謹慎起來,“我打聽過了,現在又多了幾個部落參戰,這混戰至少得打個三十幾年,你確定要等?”

“三十幾年?”

“對,這還是最樂觀的情況。”九夜笙苦著臉道,“就算你能等,我也等不了啊,我師父急盼著我從人界找來的煉器原材打造神兵,我先前已在十洲三島耽擱了兩三年,再耽擱下去,師父一定會把我放血放成肉幹!”

蘇慕歌沈吟道:“也許咱們不用等三十年,稍後會有一個人帶我們前往幽都。”

“一個人?”九夜笙像聽見笑話似的,“除非你能花錢請得動浮……浮風?!”

九夜笙的視線一下子便被吸引了,瞠目結舌的望向蘇慕歌背後。

蘇慕歌回頭,裴翊一身黑衣走上前來,同兩人擦肩而過,眼角都不曾斜過一下,徑自飛上飛船。

魔公子梓牧一見到他,松了口氣:“怎麽,你接受了?”

裴翊佇立在船舷上,沈沈道:“不,我改主意了,不只半座玄武城,你西北所有封地三百年收益,我要分七成。”

“什、什麽?”梓牧震驚的說不出來話。

他身後三名金丹修士,同樣驚的臉色發白,真是、真是太猖狂了!

梓牧冷笑一聲:“那尊駕還是請回吧,本公子付不起。”

裴翊解下背後的劍,一柄無鞘且沒有鋒刃的劍:“沒有我,你回不去夜哭城的。待那時,別說封地,能有一座墳頭都不容易……”

“你不用嚇唬我。”

“我沒有嚇你。”長劍在手中悠然轉了一個圈,劍尖倏地指向梓木,裴翊寒聲道,“我加價的原因,是因為大公子出了更高的價,要買你的命。”

兩頰血色一瞬抽空,梓牧立即向後退了幾步,三名金丹魔擋在他身前:“放肆!你真以為,憑你一個,是我三人的對手!”

“大可試試。”

“要打起來了!”

從變故中回過神,九夜笙拽著蘇慕歌打算躲起來,傳音道,“蘇姑娘,你真是厲害啊,還好咱們沒有上船,否則就被浮風給殺了。”

蘇慕歌的目光不曾離開飛船:“你認識他?”

九夜笙搖頭:“我哪裏會認識,他可是魔族第一賞金獵人,天魔血統,早就富可敵國了吧。這魔候公子可真傻,浮風既然向他加價,就表示願意接受他的賞金,而拒絕他大哥。不過半座玄武,封地三百年收益的七成而已,這價錢太值得了。換成是我,哪怕他要整座玄武城,我都會給,畢竟安全第一嘛。”

“的確。”蘇慕歌點頭,“安全第一。”

他們兩人築基境界,飛船上的人當然聽得到。

或許,根本就是九夜笙特意說給他聽的。

魔公子梓牧琢磨了下,的確是這麽回事,他命令三魔退下,道:“浮風,我還是不懂,你為何會拒絕我大哥,選擇幫助我?”

身後三魔嗤笑:“他敢接大公子的賞金麽?保護您,頂多得罪大公子,殺了您,得罪的可是天殘候……”

“哎呦,真是看不下去了,這公子腦子不好使,後面三個更笨。”九夜笙忍不住扶額,“浮風是什麽人,怕過誰,他接的賞金從來不看重眼前小利。我聽說天殘候的大公子城府極深,肯定沒有小公子好拿捏。”

這下,連裴翊都忍不住側目睨了他一眼。

潛臺詞是,你丫是不是話太多了點?

九夜笙小角顫了顫,心口撲通通直跳,低下頭去。

好怕怕。

“你出的價,我答應了。”盡管九夜笙的解釋,令魔公子非常不爽,但不得不承認,的確解開了他的疑惑,並且由衷認為這錢花的一點兒也不冤枉。

他哪裏知道,裴翊原本是真準備走半道截殺他的。

“字據。”

裴翊扔出一塊黑色石頭,梓牧滴了一滴血進去,交易完成。

九夜笙松了口氣,拍拍蘇慕歌的肩膀:“走,咱們上船。”

蘇慕歌無語了:“上去?你沒聽這一路艱險重重?”

九夜笙笑出一口白牙,腦袋上的鹿茸小角抖了抖:“那是之前,現在有浮風在,再也沒有比跟著他更安全的了。”

蘇慕歌真的很想說一句,你們是不是太高看裴翊了?

這世上人外有人,山外有山,他也不是萬能的。

不是沒被算計過,不是不曾受過重傷,好幾次都在鬼門關打了幾個轉。若是沒有那些血淋淋的教訓,又哪裏會有今時今日的沈穩。

往昔一些經歷不自覺浮於心頭,縱然已經面目全非,也畢竟曾是一起走過的。

蘇慕歌擡頭向飛船上望去,裴翊居高臨下,也正好看向她所在的位置。蘇慕歌這一次沒有閃躲,但她的目光有些空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等視線漸漸聚焦,才發現裴翊看的根本不是自己。

蘇慕歌訥訥轉頭,他看的是九夜笙。

並且視線定在他的獨角上。

蘇慕歌警覺的一伸手,將九夜笙黑袍上的連帽給他拉上:“帶好你的帽子。”

“怎麽了?”

“風大。”

“哪裏有風?”

“那就遮太陽。”

蘇慕歌一面說著,一面盯著裴翊,裴翊也將目光移了過來:你這麽緊張做什麽,我只是看他頭上只有一只角,好奇而已。

蘇慕歌不信:你也會有閑時間好奇?

裴翊直接消失在甲板:“你們兩個速速上來,飛船要起航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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